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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袖們治水如打仗 周恩來三上三門峽【9】

尹家民

2020年12月29日16:39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在毛澤東關注、周恩來踏勘的中堡島上

  盡管周恩來在南寧會議上受到毛澤東的批評,心裡充滿苦悶與矛盾,但有兩點他始終如一:他的苦悶埋藏在心裡,決不在外人面前流露,包括他的家人和部下﹔也許他用工作排遣不快,也許工作本身使他忘我,總之,工作是他最大的樂事。他一旦工作起來,就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仍然是那樣事必躬親,仍然是那樣心細如絲。如同一位詩人所言:工作是美麗的。

  南寧會議后,周恩來訪問朝鮮歸來,風塵仆仆乘火車趕到武漢,2月26日,周恩來在李富春、李先念的陪同下,率領中央各部委、省市負責人以及各方面專家100多人,乘“江峽號”溯江而上,開始對三峽地區的考察。大部分人都沒去過三峽,在船上大家興致很高,談笑風生。可天公不作美。那幾天,天氣陰沉,鵝毛大雪紛紛揚揚。上岸后,周恩來頭戴一頂皮帽,身著黑灰色呢子大衣,不一會兒,他身上也白花花的一片。他站在荊江大堤上,仔細聽林一山等人的情況介紹,詢問這一帶的歷史沿革和抗洪情況。

  林一山抹著臉上的雪花,對周恩來懇切地說:“為了確保荊江大堤,必須盡早修建三峽大壩。大汛時把大量洪水攔住,可降低荊江水位,即使再遇到1954年那樣的洪水,分洪區也可不用。”

  江風掠過江岸,一陣緊似一陣,周恩來環視四周,告誡林一山:“我站在荊江大堤上,卻感到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在三峽大壩未興建之前,洪水的威脅依然存在,荊江大堤一定要加固加高。”

  離郝穴不遠的祁家淵,是荊江大堤最險要的堤段。那裡有一座170年前為防止河岸沖刷而修建的導流頂壩,周恩來盛贊古人的智慧:“這是1780年建筑的,它充分表現了我國勞動人民和古代水利專家的智慧。170年前有改變水流方向的思想可不容易啦!”下午2時,周恩來來到沙市,顧不上吃午飯,匆匆吃了幾塊點心,就同荊江地委負責人座談治理荊江和加固大堤問題。他指著地圖上九曲回腸的荊江,囑咐著:“長江是個不平凡的對手,不能等閑視之!我們要從全國人民的利益出發,從長江上中下游出發,以修建三峽大壩為主要工程,從根本上解決長江的防洪問題。”一小時之后,他又乘江峽號客輪西上視察三峽。船過秭歸時,周恩來讓會議暫停一下,讓大家看看岸上的風光。他向蘇聯專家說,這是中國古代大愛國詩人屈原的故鄉,《離騷》等詩篇已由蘇聯漢學家費德林譯成了俄文。

  3月1日上午,“江峽號”在南津關下牢溪附近泊岸。周恩來健步踏著青石板路,攀上了南津關制高點,環視大江東去,還看了三游洞和打的斜鑽孔,了解了溶洞情況。美國薩凡奇曾提出以南津關作為三峽大壩壩址,這可作為一個選擇的重點。下午,看了三斗坪壩址。周恩來和大家到中堡島實地觀察。在一個土台上,攤開設計圖紙,由李鎮南總工程師匯報了三峽樞紐布置及施工方案,周恩來對照地形作了詳盡的了解。在觀看地質鑽探岩芯時,周恩來取出一截岩芯,反復觀看,愛不釋手。他說了自己的想法:“光我們說好,還不行呵!能帶一截岩芯給毛主席看看,讓主席也高興高興才好。”他回頭問地質人員:“能讓我帶走一截岩芯嗎?”

  地質人員回答:“當然可以!能獻給毛主席一截岩芯,太好了!”

  周恩來從岩芯箱中拿起岩芯牌,按照管理制度,在編號卡片上簽了“周恩來”三個字。這塊岩芯后來帶到了北京,珍藏在總理辦公桌上的一個玻璃罩中。

  3月2日上午,周恩來在船上主持開會,蘇聯專家組組長德米特利也夫斯基匯報了三峽水利樞紐建設的技術、造價、工程期限等問題,對南津關和三斗坪兩個壩址的優劣作了分析比較,認為建設三峽大壩的結合效益是肯定的,技術上是有把握的。這天的天氣晴朗,冰雪消融,空氣顯得格外清新。下午,周恩來提議不開會,和大家一起游覽了巫峽景色。他走出船艙,倚在船欄上,欣賞著兩岸奇麗壯觀的景色,江水拍打著船舷,反射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的面容顯得格外柔和,哦,有多少日子沒有這樣舒展一下,這樣輕鬆一下了。

  3月3日,周恩來在船上主持討論,要求各位敞開思想,各抒己見。這次討論的主題是:需不需要修建三峽大壩,能不能修建三峽大壩,是不是要爭取提前修建這個工程。他邊聽發言,邊做記錄。這是林一山與李銳爭論的老問題,在南寧會議上,兩人各自力陳了自己的主張。這天討論,“兩個冤家”又到場,李銳仍不同意林一山的意見,他認為三峽工程綜合效益很理想,但不同意以三峽作為控制利用長江水利資源的主體,他說,應該先開發支流,先小后大,先近期后遠期。長江防洪問題不大,加高堤防就可解決。李銳發言后,周恩來讓錢正英談談。錢正英贊成修建三峽水利工程,不同意李銳的意見。還有人說了別的主張,爭論的氣氛很濃。

  3月6日,周恩來在重慶主持討論了林一山為中共中央起草的《總結紀要》,周恩來全面總結了幾天來討論的情況。他先傳達了毛澤東關於三峽的指示:如有可能,就要積極准備,充分可靠。如何積極准備呢?周恩來說:“這次會議是根據南寧會議召開的。在南寧會議上曾提出興建三峽的可能性問題,現在就是要聽聽蘇聯專家和各部門興建三峽的意見。要回答這一問題,當然要涉及全江,要談整個長江流域規劃。因為積極准備興建三峽樞紐,必然的要聯系到遠景與近期的開發,干支流的關系,大中小型工程的結合,上中下游的兼顧及水火電的比例等一系列的問題,也就必然涉及長江流域的綜合利用,整個工業的部署和電力網的設立等。”他認為兩年來的爭論是必要的,不爭論哪會有這樣多的材料回答各方面提出的問題:“爭論隻要是不妨礙工作,有利工作,就應當提倡鼓勵﹔三峽是千年大計,對問題隻發展一面,很容易走到反面,為三峽搞得更好,還是可以爭論。”

  3月8日,中共中央在成都舉行會議,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等中央領導人和中央有關部門及各省市自治區黨委第一書記參加了會議。

  毛澤東在講話中也談到了三峽工程南水北調工程和河北省的水利建設,毛澤東建議“三峽問題,就在這裡解決”。為了結合實際,毛澤東提議去看看都江堰。

  3月21日是個難得的好晴天,上午從成都金牛壩招待所出發,午后時分便到了二王廟后的玉壘山腰。毛澤東在周恩來、朱德和四川省委第一書記李井泉等的陪同下,站在玉壘山腰縱覽都江堰全貌。

  都江堰管理處處長張建中向毛澤東、周恩來等介紹說,都江堰在晉代和唐代時稱為湔堰、都安堰、犍為堰,到宋代時才叫都江堰。都江堰灌區整個工程可以分為兩個部分:一是灌縣城下的渠首工程,也就是通常說的都江堰﹔另一部分是分布在成都平原上的成千上萬條支渠分堰。最能顯示這項工程的高超技術的,是渠首工程。它主要由魚嘴分水堤、飛沙堰溢洪道、寶瓶口引水口三大部分組成。魚嘴堤像一彎新月,把剛從高山峽谷中奔騰而下的岷江,分為內江和外江。它前部伸向上游,尖端如同魚嘴。外江為岷江正流,主要用來排洪﹔內江為岷江別流,主要用來灌溉。魚嘴的布置非常巧妙,它根據灌溉和防洪的需要,按一定比例分水:枯水季節,外江四成,內江六成,以利灌溉﹔洪水時期,比例正好相反,以利防洪。而寶瓶口的大小深淺更是精妙無比,大了,小了,深了,淺了,都會帶來不利的后果,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寶瓶口。古書上所說“水旱從人,不知飢饉,沃野千裡,世號陸海”的“天府之國”,主要就是指都江堰灌區。

  毛澤東聞言,連連贊嘆:“好,很不錯,中國古代人民真不簡單!”

  回到成都后,在這次政治局擴大會議上,周恩來在大組會上作了關於三峽水利樞紐和長江流域規劃的報告,25日,會議討論並通過了周恩來的報告。

  毛澤東認真審閱了周恩來的報告,並在報告的第一項中加寫了一句話:“從國家長遠的經濟發展和技術條件兩個方面考慮,三峽水利樞紐是需要修建而且可能修建的。”還在第五項中,針對要正確地解決長江流域規劃工作中的六種關系,又加了一條:“發電與用電(即有銷路)”關系。

  在這次成都會議上,一些決議或多或少地受到大躍進思想的影響,但是,關於三峽工程及長江流域水利規劃的決定卻例外。由於毛澤東和周恩來在三峽工程問題上堅持按科學規律辦事,認真調查研究,廣泛聽取各方面專家的意見,才使關於三峽工程的決定體現了嚴格的科學精神,直到今天仍具有很強的指導性。4月5日,政治局會議批准了周恩來的報告。文件明確指出:“三峽水利樞紐是需要修建而且可能修建的,但是最后下決心確定修建及何時開始修建,要待各個重要方面的准備工作基本完成之后,才能做出決定。……現在應當採取積極准備和充分可靠的方針,進行各項有關的工作。”

  可以說三峽工程的預想,是毛澤東“大膽設想”和周恩來“小心求証”風格的完美結合。

  正如兩位偉人所期冀的那樣,有關三峽問題一直在“積極准備”,一直在爭論,不論是大刀闊斧,還是小心翼翼,爭論中的三峽問題一直在朝前走。1970年,在丹江口水庫建成后,水力部門建議先上三峽下游較小規模的葛洲壩水利樞紐,以解決電力發展的需要。周恩來主持研究后,同意這個建議,並認為葛洲壩工程可作三峽的實戰准備。周恩來把這個意見和當時存在的不同意見即先上三峽的意見同時報送毛澤東,毛澤東批准了先上葛洲壩的意見。但是,在當時那種動亂形勢下,下邊一聽到毛主席批准了,就自行放炮開工,根本沒有報批設計,形成嚴重失控。錢正英於1971年初從國外訪問回來,即受命去工地檢查工作,發現設計方案還存在嚴重問題。周恩來連續聽了幾次匯報,決定修改設計。但在邊設計邊施工的情況下,工作越來越被動,施工中還發生嚴重事故。這對於一個大型工程來說實在是致命傷。可是已經宣布開工,又是毛主席“親自批准”,誰敢將工程停下來!正在騎虎難下、進退維谷之際,周恩來抱病於1972年11月召集會議,聽取錢正英等的匯報。那天,會議從下午3時一直開到晚上9時,護士一次一次地給他送藥,其他領導同志一遍又一遍地懇求他休息,都被他拒絕了,因為問題尚未解決。最后,他責成有關方面的九人,由當時不同意先上葛洲壩的同志主持,重新討論葛洲壩應該上還是應該下,並向中央提出報告。經九人充分討論后,一致認為,葛洲壩工程的問題是沒有按基建程序辦事,勘測設計工作太粗,投資估計過低,施工准備不足﹔把這些因素充分考慮后,它的經濟效益還是好的,也有把握可以建成,因此提議在做好設計的基礎上繼續建設。周恩來同意這個意見,果斷決定上述九人組成葛洲壩工程技術委員會,以林一山為主任,負責制定設計方案和解決建設中的各項技術問題。1974年9月,經周恩來批准,葛洲壩於當年底重新開工,從此工程進展順利,然而此時的周恩來已經進行了癌症的第一次手術。當葛洲壩截流成功之時,周恩來的骨灰已經洒進江河大海。

  時光轉眼又是20年。

  1994年12月14日,兩位偉人的夢想終於實現了:在毛澤東關注、周恩來親自踏勘過的三峽中堡島上,開工的禮炮炸響了幾代人的夙願,國歌聲中,每一個音符都仿佛在呼喚兩個名字:毛澤東與周恩來……

(責編:唐璐、張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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