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 瑋
2021年03月10日14:16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一件件小事中,我看到了一個偉大而崇高的伯父
那一年秋天,我順利地考上了北京師大女附中(現為北京師范大學附屬實驗中學),進了干部子弟班就讀。平時住校,每個周末回家看伯父、伯母,向他們興致勃勃地講學校裡的事。有一回,伯父聽了對我講:“你們班是干部子弟班,革命老區來的孩子多,他們身上有許多革命老區傳統,你要努力向他們學習,向他們看齊。”
衛士叔叔見我從天津來時穿的兩身小花衣裙在秋季穿顯得單薄了,便騎自行車帶我到王府井訂做了兩套秋天穿的衣褲。沒多時,第一套蘭色咔嘰布小西套裝完工了,穿上真精神。吃飯時,伯父看見了,說:“不錯!哪裡來的?”我如實回答:“叔叔帶我去做的。”幾天后,我又換上了另一套黃咔嘰布的衣褲,這下伯父看見后便皺了皺眉:“怎麼又做了一套?浪費!”原來,當時實行的是供給制,伯父嫌我做多了,多花了公家的經費。
不論伯母怎樣解釋“秉德住校,得要有兩身衣服換洗”,伯父卻談起了自己的住校史:“我在南開上中學,夏天就一件單布長衫,冬天也就一件藏青棉袍,周六回去就洗淨晾干。現在國家還困難,我們還是要節省嘛。”我那時並不太懂,但還是使勁地點頭,認定伯父說的話一定對,照著辦沒錯。
每逢周六晚上,春藕齋開舞會,我們孩子也跑進去玩。才學會一點“舞”藝的我們,看許多姑娘排著隊等候與伯父等好些中央首長跳舞,於是也壯著膽子下舞池。我伯父的舞姿很棒,風度翩翩,舞步流暢,舞姿優雅,隻要他一到場,幾乎再沒辦法在場外落座。好不容易輪上我同他跳,伯父微笑著攬住我的背,踩著音樂步入舞池。“跳得還行,你樂感可以。”聽到伯父的夸獎,我不免有點飄飄然,不料他又說了一句,“轉到那邊你就下去吧,讓別的同志跟我跳,看好多人在排隊”。覺得不太過癮的我,無奈地點頭。這就是我的伯父,寧可委屈親人也不願讓他人失望。
1949年11月,我隨伯父、伯母搬進了中南海最西北端的西花廳。那時,我媽媽與弟妹也來到了北京,我與大弟秉鈞、大妹秉宜一同住在西花廳的東廂房裡,三張床並排著,彼此中間留點活動小空間。因為北面挨著的是伯父的臥室,他夜裡辦公、上午睡覺,所以我們在室內不敢嬉戲與大聲說話。
有一回,爸爸提出把大妹過繼給伯父,伯父卻另有想法:“如果我要了這個孩子,別的孩子就會認為我這個做伯父的不公平。再說,她也會養成特殊化心理,對她的成長沒好處。”伯父總是想得很周全。
弟妹在北京八一學校讀書,學校裡的同學家庭條件稍好的便會有車接送,軍區裡的孩子坐單位面包車。弟妹上學放學是衛士叔叔騎一輛三輪車接送,盡管伯父、伯母都有車,但從未為我們使用過。“車是工作用的,小孩不應該享受,你們從小不要依賴家庭關系,不要奢求非分享受,要自己奮斗,要自律自立。”伯父時常給我們如是講。
職業選擇,伯父對我亦寬亦嚴
1950年抗美援朝的宣傳活動熱火朝天,我們班好幾位十五六歲的同學報名參加了志願軍,我揣著羨慕的勁頭,也在報名處拼命地擠。可是因年齡太小,報不上名。
伯父知道后,不由哈哈大笑,“一個小孩,人家怎麼會要你?”見我一臉的不高興,噘著小嘴巴,又安慰我:“當然願望是好的,可要立足實際啊!你年紀還小,好好學習,今后報效祖國的機會有的是!再說,留在后方,也可搞宣傳發動工作。”本來鼻尖發酸的我,聽到這裡茅塞頓開,於是,我積極參加了學校業余劇團,在校內、農村和社會上,多次開展抗美援朝的節目演出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