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欽
2019年05月09日16:15 來源:人民網
周恩來和鄧穎超1925年在廣州結婚,在半個世紀的風風雨雨裡,他們互相關心,互相幫助,相濡以沫,堪稱一對模范夫妻。在這生離死別的最后時刻,他們之間該有多少要說的話啊!可是,他們談論的仍然是如何嚴於律己、遵守組織決定,如何為人民、為后代造福。至於他們認為不應該談論的其他“心裡話”,始終沒有講起。鄧穎超回憶說:有一次,我們在一起交談,他對我說:“我肚子裡還裝著很多話沒有說。”我回答他:“我肚子裡也裝著很多話沒有說。”當時雙方都知道,最后的訣別不久就會殘酷無情地出現在我們的面前,然而我們把沒有說的話終於埋藏在各自的心底裡,永遠地埋藏在心底了。
他們一生嚴格遵守黨的紀律,保守黨的秘密,成為每個共產黨員學習的榜樣。
病重期間,每當劇痛襲來時,周恩來緊緊握住醫護人員的手,不露痛苦的表情,並安慰和鼓勵他們:你們給我治療是個好機會,可以很好地在我身上總結經驗。現在還有那麼多人受癌症的折磨,我就不相信對癌症沒有辦法,總有一天會突破的!他曾專門交代醫務人員:現在對癌症的治療還沒有好辦法,我一旦死去,你們要徹底解剖檢查一下,好好研究研究,能為國家的醫學發展做出一點貢獻,我是很高興的。
他問大夫:“我很疼,能不能哼一哼,叫喚叫喚?”
到了1975年秋天,周恩來的病情有了新的發展,即由原來的“移行上皮細胞癌”轉為“鱗狀細胞癌”之后,惡性程度更高了,並很快擴散到盆腔內臨近器官、腹腔內臟,繼而轉移到全身重要器官。他基本上處於臥床不起狀態。大小便已開始在床上解決,進食主要靠鼻飼,偶爾在病床上喝一點湯汁及茶水。從11月下旬起,他身體已十分虛弱,連躺在床上大小便也沒有力氣,要依靠別人將他身體托起把便盆塞進身體下面去才行。后來,消化道發生部分梗阻,由鼻飼管通過“蠕動泵”輸入胃腸道的營養物質不能往下運轉,引起腹部脹滿不適,隻得改為每天靜脈輸入抗菌素治療藥物,同時輸入必要的營養物質以維持生命活動最基本的熱量需要。但是,大劑量的各種廣譜抗菌素的反復使用,造成腸道菌群失調引起腹瀉,大便量與次數明顯增加。進而發生全身性霉菌病,導致持續高熱不退,心臟和腎臟功能衰竭,使本已十分復雜的治療工作變得更加艱難了。
由於全身免疫系統功能已面臨崩潰,抵抗力極度下降,癌細胞在體內更肆虐。它們每時每刻在吞噬著周恩來的五臟六腑、骨骼與肌肉,由此引起全身各處難以忍受的疼痛﹔鎮靜藥物和止痛藥品幾乎已失去了作用﹔滿臉胡茬,更顯出虛弱憔悴的病容。那雙令敵人望而喪膽、使同志倍感親切的眼睛已不再炯炯有神。他的體力非常差,呼吸與脈搏也很弱﹔說話聲音輕微,生命處在垂危之中。從12月中旬起,終日臥床的周恩來已無法進食,所需要的食物由醫護人員用管子直接灌入胃裡。這時周恩來的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進食、輸血、輸液、排液……以至連翻身都受到限制。為了減少周恩來的痛苦,醫生不得已使用了安眠藥和止痛針。但是,不時襲來的劇痛,仍使周恩來常常渾身顫抖,大汗淋漓。就是在這種狀態下,他仍表現出高度的自制力。醫生張佐良回憶:“總理用的止痛藥,開頭打一針可管上四五個小時,后來管兩三個小時……他疼得實在不行時,就把我叫進去,說,我很疼,能不能哼一哼,叫喚叫喚。聽到這裡,我的眼淚都掉出來了。我說,總理,你現在願意怎樣就怎樣吧!”護士許奉生說:“這時總理是很痛苦的,可他從來不哼也不叫。有一次他正睡覺,一下讓病痛驚醒了,就問,我喊了沒有?我們說,你叫叫沒關系的,如果你疼,你就哼哼,就叫,沒關系。他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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