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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勇浴血西征:兩進大牢 周恩來設法營救

文 · 毛  冀

2020年12月31日15:29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世紀風採》授權中國共產黨新聞網獨家發布,請勿轉載

1936年10月下旬,紅四方面軍九軍、三十軍和總部及五軍共21800余人,組成西路軍,揮師西征,執行中共中央的寧夏戰役計劃,以圖向西打通聯系蘇聯的國際通道。新四軍一代名將陶勇當時年僅24歲,任九軍教導師師長。

天寒地凍苦戰強敵

11月上旬,西路軍首戰一條山,殺得敵人落花流水。馬步芳、馬步青迅速調集“馬家軍”7萬多人,截擊紅軍。11月13日,九軍攻佔河西走廊要沖古浪縣縣城,下轄的二十五師和二十七師駐防城外,軍部和教導師駐扎城裡。16日拂曉,敵3個騎兵旅、2個步兵旅和4個炮兵團,在飛機大炮的掩護下,同時向古浪縣城和二十五師、二十七師的防守陣地發起猛烈進攻。雙方激戰3晝夜,均傷亡慘重。19日,敵騎兵攻進古浪縣城,大肆殘殺紅軍將士。陶勇率教導師拚死抵抗,竭力保護軍部和軍首長的安全。最后,在二十七師增援部隊的配合下,合力將敵人逐出城外。在這場戰斗中,九軍傷亡三分之一,教導師更是犧牲者眾多,番號被撤銷,幸存的指戰員被補入二十七師。陶勇擔任二十八師副師長兼八十一團團長。

1937年1月,九軍在河西走廊高台、臨澤一帶,同敵人激戰5晝夜,取得勝利后又向臨澤東南進發。西北的隆冬季節,天寒地凍,呵氣成冰,氣溫達到零下30多度。陶勇和戰士們一樣,仍穿著單衣,凍得直打哆嗦。他在隨身帶著的一塊氈毛片子中間挖了個洞,往頭上一套,腰裡用皮帶扎緊了,抵御徹骨嚴寒。部隊馬上就要進攻河西重鎮甘州(張掖),陶勇的戰前動員別出心裁,他拍拍自己兵馬俑似的裝扮,問:“同志們,冷不冷?”眾人一齊大聲回答:“不冷!”陶勇哈哈一笑:“怎能不冷?我披著氈片子還凍得直發抖,你們能不冷?我知道,你們說不冷表示你們不怕冷,意志很堅強!可是光叫不冷,不會真的不冷!”他唰地抽出鬼頭刀,在面前晃了晃,寒光逼人:“這次戰斗就是要解決挨餓受凍的問題!糧食有沒有?有!棉衣有沒有?也有!在哪裡?在甘州城裡,在敵人的面缸裡、倉庫裡!大家跟著我猛打猛沖,一人繳獲一件羊皮襖,穿在身上暖乎乎!出發!”

甘州城東,陶勇正要指揮部隊進入攻擊位置,突然城門大開,城裡猛地殺出一支騎兵,他們一個沖鋒,就使陶勇的部隊傷亡了好幾十人。陶勇見勢不妙,乘著敵騎兵掉轉馬頭,准備發起第二次沖鋒的間隙,把部隊帶出城東的開闊地,向著城南的一片棗樹林子跑去。進了林子,他大聲命令:“射人先射馬,大家利用棗樹做掩護,瞄准敵人的馬,給我狠狠地打!”戰士們紛紛開火, 200多匹戰馬當即被射倒,摔倒在地上的敵人亂作一團,其余沒中槍的馬馱著人狂逃而去。陶勇瞅准這個機會,揚起大刀指揮戰士們往外沖殺:“同志們,敵人給我們送皮襖來了,沖啊,殺了敵人穿皮襖!”陶勇帶領戰士與落馬的敵人短兵相接,他一人就砍翻了5名敵兵,很快戰斗結束了。有幾個戰士從被擊斃的敵人腳上扒下毛氈鞋后,趕忙送到團長面前,陶勇拒絕了。他指指腳上已經換上的氈鞋說:“你們誰繳獲的誰穿,就算是獎勵了!”他讓炊事班挑幾塊好馬肉,說晚上改善生活。他的警衛員好不容易從敵人尸體堆裡找到半壺酒,老遠就喊報告:“副師長,這個水壺裡真是酒,今晚給你馬肉下酒!”陶勇十分開心,好酒的他已經有段時間沒聞到酒味了。

兩番血戰倪家營子

打了勝仗的西路軍及時調整作戰部署,迅速佔領了倪家營子,並決定利用那裡的地形,和尾追而來的3萬多敵人展開決戰。血戰月余,共斃傷俘敵萬余人,西路軍將士也傷亡約4000人。部隊經短暫休整后回師東進。

東進途中,西路軍主要領導人陳昌浩作了一個錯誤決定:取消東進計劃,重返倪家營子,再殺敵人一個回馬槍。部隊剛進駐倪家營子,馬步芳就親自指揮2萬多人從三個方向圍攻過來。這些敵人都是沒有參加上次戰斗的有生力量,而西路軍已是一支血戰多日、減員嚴重的疲憊之師,且兵力不及敵人的一半。形勢萬分危急。八十一團和西路軍其他部隊一起,被迫以陣地防御戰對付來勢凶猛的優勢敵人。

2月27日下午,八十一團游動哨奔回報告敵情時,敵騎兵先頭部隊已逼近該團防守的外圍陣地。陶勇鎮定自若,命令特務營一個連首先控制隘口要道,憑險固守。戰士們利用有利地形,向進攻的敵騎兵猛甩手榴彈,炸得敵人紛紛落馬。后面的敵人頓時亂了陣腳,掉頭逃竄。激戰一直持續到天黑。入夜,下起了鵝毛大雪,敵人停止了攻擊。

翌日清晨,陶勇發現敵人已將他們團團包圍,八十一團和上級及友鄰部隊的聯系被徹底切斷,陷入孤軍奮戰的境地。他和政委吳輝庭都十分擔心部隊到底還能堅守多久。他們都清楚,當前最大的問題是連番苦戰下來,彈藥已所剩無幾。

3月1日,經過充分准備的敵人向八十一團陣地發起連續進攻,從打開的缺口中紛紛涌入。三營同敵人展開了白刃格斗,終於將缺口堵上。陶勇指揮全團上下,憑著手榴彈、大刀、長矛,甚至木棍,同敵人殊死拚殺,慘烈的戰斗一直進行到第二天黎明,共打退了敵人10多次進攻。

3月2日上午,敵人首先用山炮轟擊八十一團陣地,炮擊一停敵人就像狼群似的貓著腰沖上來。政委吳輝庭不幸被彈片擊中,開始,他還能堅持在陣地上和團長一起指揮戰斗,但不久陶勇就發現他沒了聲音,人慢慢地往地上滑。他過去看時,吳輝庭已經氣息微弱,神志不清。陶勇強忍悲痛,趕緊叫人用擔架把政委抬下去,又繼續指揮戰斗。

隨著外圍陣地相繼失守,敵人的包圍圈在不斷縮小,特務營把守的核心陣地頻頻告急。陶勇親率預備隊趕去增援,剛一轉彎,就有十五六個敵人沿著牆根迎面扑來。陶勇手起刀落,沖在最前面的敵人頃刻斃命。陶勇殺得性起,索性拎著大刀,帶著一群戰士朝敵人密集的地方沖去。他殺到哪裡,哪裡便閃開一條血路。正殺得痛快時,背后擁來幾十個敵人,亂槍齊發,陶勇左臂連中兩彈,身子一歪倒下了。當敵人趕到他跟前查看究竟時,他突然跳起來,又揮動大刀猛砍猛殺。陶勇裹創大戰,帶領預備隊拚死出擊,終於穩住了核心陣地。

第二次血戰倪家營子,整整打了7天,八十一團傷亡過半,幾乎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陶勇考慮再三,下了突圍的決心。5日深夜,當敵人還蜷縮在帳篷內酣睡時,陶勇帶著部隊,人掩口,馬裹蹄,悄悄撤出倪家營子,沿著祁連山脈向東疾進。

石窩分兵擔任先遣任務

兩番血戰倪家營子,西路軍損兵折將,全部兵力減少到隻有五六千人。此后,指戰員們又在冰天雪地中一路與敵人苦戰,邊打邊撤退到了祁連山主峰石窩。這時,西路軍連傷病員在內已不滿3000人。陳昌潔主持召開了最后一次西路軍軍政委員會會議,會議決定將部隊分成左、中、右3個支隊,在祁連山左右兩翼打游擊。其實在那種極度寒冷的高山地區,渺無人煙,連空氣都很稀薄,四面又有敵人追捕,別說打游擊,就連生存也很成問題。

西路軍副總指揮兼九軍軍長王樹聲受命率領右支隊,在祁連山、康龍寺一帶打游擊。他命令陶勇帶領全團僅剩的30多人向北行動,插到敵人背后去,吸引和鉗制敵人。王樹聲說:“我們支隊的作戰任務,就是緊緊鉗住敵人的主力,掩護三十軍擺脫敵人,向西行動。現在由你帶領一支小分隊,作為我們支隊的先遣隊,在前面開路,向北行動。這個任務很艱巨,也很光榮,就看你怎麼完成!”陶勇沒有二話:“隻要我死不了,就能完成任務!”軍情緊急,王樹聲也無須多說:“好,你帶領小分隊出發吧,我帶領主隊隨后跟進。”

要拖住敵人,又要不被敵人吃掉,陶勇帶著先遣隊採取飄忽不定的戰術,打打停停,敵人來了就跑,敵人停下就去打上一陣。就這樣邊走邊打,見敵人槍聲稀落時,便住下等大部隊到來。可是一等等了好幾天,仍不見王樹聲帶領的支隊主力。再看看自己的小分隊,因為傷亡和走失,隻剩下十幾個人了。

就在此時,陶勇和九軍參謀長李聚奎、政治部主任徐太先等人不期而遇。李、徐二人帶領的右支隊后衛部隊,也跟王樹聲他們失去了聯系,正准備出山去偵察敵情,而后再決定怎麼走,恰好遇上了陶勇。三人商量決定,與其蹲在大山裡等死,不如出去找大部隊。但一起走很危險,必須分散化裝行動。臨別時,三人神色黯然,手拉著手依依不舍。還是年紀最輕的陶勇先開口,他忿忿地說:“這次不死的話,我一定得找個館子喝它個死!老子真的搞不懂,怎麼革命革得這樣背!”

陶勇帶著手下的十幾個人,天亮時一出山口,就跟一股敵人迎面相遇。槍聲一響,戰斗開始。一會兒工夫,陶勇的子彈就打光了,隻得用那把大刀呼呼地狂舞。當他把大刀刺進一個敵人身上時,五六把馬刀閃著寒光劈頭蓋臉地向他砍來。他連拔刀的機會也沒有了,鬆開手,一貓腰,奪路而走,一口氣跑出十幾裡地,聽到身后沒了動靜,才定下神來坐下喘口氣。發現身邊再無一人,他忍不住罵自己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光杆司令”。陶勇腦子裡出現的全是最后跟隨他的那十幾名戰士的模樣,不由得傷心透頂,放聲大哭:老子十年革命,隊伍從小到大,幾個月前教導師還是浩浩蕩蕩的一千多人馬,怎麼一下子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這到底革的是什麼命?這西征的任務到底光榮在哪裡?陶勇百思不得其解。

逃亡路上兩進大牢

陶勇很快打定了主意:盡管西路軍失敗了,但黨中央還在,黃河東面的紅軍還在,一定要回去找中央,找紅軍!指北針早已經丟了,於是他就等太陽升起,然后好迎著太陽的方向一直向東走。

在一個老鄉的好心提醒下,陶勇晝伏夜行。一天清晨,他因為長時間的極度緊張和疲憊,加上好幾天都沒吃上什麼東西,走著走著就倒在路上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人狠狠地推醒,想挪動一下身子,卻動彈不得,一根粗繩已將他捆得結結實實。陶勇被押到敵人旅部后,敵旅長親自審訊了他,他當然沒給敵人一點收獲。隨后,他被關進涼州(今武威)的國民黨第二監獄。在他之前,那裡已經關押著方強、秦基偉、徐立清等30多名被俘的西路軍將領。除一名師長和一名團長貪生怕死、變節投敵外,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保持了共產黨人的氣節,並團結一致,為恢復健康、改善生活和爭取自由,同敵人進行著堅決的斗爭。陶勇和同牢房的三十軍參謀長黃鵠顯、九軍組織部長朱潘憲等人成立了一個黨支部,他任副書記。

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后,在中共中央的直接關心下,經過周恩來副主席的多方營救,有部分被俘西路軍將士獲得了自由,但關在第二監獄的陶勇他們卻沒有被釋放。眾人又急又怒,決定開展絕食斗爭。迫於壓力,獄方同意向上級匯報他們“恢復自由、抗日殺敵”的要求,但要他們先放棄絕食。陶勇他們商議后同意了。

過了幾天,監獄長真的來宣布要送他們出獄。第二天下午,監獄裡開來3輛大卡車,說是要把西路軍被俘的營以上干部先送到西安的八路軍辦事處。陶勇他們一路風塵,先蘭州,再新城,最后到達西安。可下了車一看,哪是什麼八路軍辦事處,分明是又一座戒備森嚴的監獄---國民黨中央軍事委員會西北行營看守所。

被關進看守所后,粗中有細的陶勇用心做通了一名看守的工作。那個看守原是國民黨二十一軍軍長吉鴻昌將軍的傳令兵,人很機靈,也有點文化,1930年“剿匪”時被紅軍俘虜,受到優待,一直對紅軍心存感激。因為兩人年齡相仿,很快便以兄弟相稱。一天,陶勇滿臉嚴肅地對他說:“兄弟,能不能幫我捎封信給八路軍辦事處?”那名看守毫不猶豫地說:“大哥放心,我一定把信送到。大不了不吃這碗飯了。”可不知什麼原因,從第二天起那名看守便不再露面,一連好幾天都沒看到他人。一個星期后,就在陶勇等人萬分焦急陷入深深失望的時候,八路軍辦事處的孔石泉突然來到監獄,代表周恩來副主席探望他們,並告訴他們:“周副主席正在和西北行營長官蔣鼎文交涉,積極營救你們,望耐心等待。”陶勇激動萬分。

原來,那名看守果然不負陶勇所托,第二天就將信送到了八路軍辦事處。他害怕日后事情敗露,受到軍法處置,就沒有再回看守所,與陶勇不辭而別。他對辦事處收信的工作人員講:“信我是送到了,看守所我也不想回去了,另謀生路吧。”

周恩來看到信后,立即展開營救工作。他先是打通關節,委派孔石泉去看望陶勇他們。同時,他多次約談蔣鼎文,要求釋放看守所內的所有西路軍將領。一個月后,周恩來和孔石泉等人一起來到看守所,親自迎接陶勇他們出獄。周恩來向每一個人問好。他握著陶勇的手說:“你們的表現不錯,我代表黨中央歡迎你們歸隊!”

在周恩來的安排下,陶勇等人順利回到了延安。他很快通過了組織審查,並於1938年初進入抗日軍政大學學習。同年4月,學習結束后,他受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委派,一路日夜兼程,奔赴安徽雲嶺,擔任由陳毅任司令員的新四軍一支隊副參謀長。從此,他以卓越的軍事指揮才能,迅速成為一名充滿傳奇色彩的新四軍戰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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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唐璐、張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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