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為何要為官僚主義“畫像”？

周恩來作報告。

　　1984年8月29日，《人民日報》發表周恩來的文章《反對官僚主義》。這是周恩來1963年5月29日在中共中央和國務院直屬機關負責干部會議上所作的報告中關於反對官僚主義部分的要點，后來收入《周恩來選集》。文章生動地列舉了官僚主義的20種表現，並指出官僚主義已經給我們的工作造成了許多危害，如不堅決加以克服，必將造成更大的危害。

　　第一種，高高在上，孤陋寡聞，不了解下情，不調查研究，不抓具體政策，不做政治思想工作，脫離群眾，脫離實際，一旦發號施令，必將誤國誤民。這是脫離領導、脫離群眾的官僚主義。

　　第二種，狂妄自大，驕傲自滿﹔主觀片面，粗枝大葉﹔不抓業務，空談政治﹔不聽人言，蠻橫專斷﹔不顧實際，胡亂指揮。這是強迫命令式的官僚主義。

　　第三種，從早到晚，忙忙碌碌，一年到頭，辛辛苦苦﹔對事情沒有調查，對人員沒有考察﹔發言無准備，工作無計劃﹔既不研究政策，又不依靠群眾，盲目單干，不辨方向。這是無頭腦的、迷失方向的、事務主義的官僚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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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恩來之所以用了這麼多的篇幅刻畫官僚主義的表現，是因為進入20世紀60年代，對黨內外出現的官僚主義新情況，中央有著高度警惕。從1963年3月起，由中共中央發起，在全國范圍內進一步開展了一次“五反”運動，把反對官僚主義問題再次擺到了重要位置。恰恰在這個時候，發生了由於領導機關的官僚主義作風釀成的“躍進號”萬噸遠洋輪沉沒事件。

　　1963年的“五一”節期間，我國第一艘自己制造的萬噸遠洋貨輪——“躍進號”，在從青島港啟航駛往日本門司港途中突然沉沒。這艘遠洋貨輪是為發展中日貿易和增進中日兩國人民的友誼，滿載我國出口的玉米和礦產品等貨物駛往日本的。首航即沉，輿論嘩然。據最初我方船員報稱，“躍進號”是“因命中三發魚雷而沉沒”。周恩來對此高度重視。從5月2日到5月7日，他連續4次約見有關人員，了解事情真相。5月12日，他又冒著濃霧飛往上海進行現場調查。他對海軍艦隊負責人說，“躍進號”沉沒事件，已成為國際事件了。他提出，對於重大問題，我們主要領導干部，一定要親力親為，這要成為一條規矩。

　　經過周恩來親自主持的周密調查，“躍進號”沉沒是由於自身觸礁所致。為此，周恩來給毛澤東等人寫了一封信，信中直接點明了該事件的核心問題：“‘躍進號’遇難事件，取得教訓極大，首先暴露了交通部門的嚴重官僚主義，次之海軍系統也有一定責任。”

　　就在“躍進號”貨輪沉沒事件發生前后，交通部門還連續發生多起事故，造成許多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為此，交通部門報告中央，擬召開一次全交通行業的會議，意在“狠抓安全生產”。周恩來看到報告以后，作了很細的批示，並嚴肅地提出：“一句話，就是有領導的走群眾路線。首長帶頭，大家動手，同心協力，保証安全。去掉官架子，建立新風氣，這是交通部‘五反’的中心環節。”

　　借“躍進號”遇難事件等一系列由於官僚主義作風導致的事故，周恩來對反對官僚主義的問題進行了更深入的思考。5月29日，周恩來在給中共中央和國務院直屬機關負責干部作專題報告時，對著在座的200多位部長語重心長地講道，“躍進號”貨輪的沉沒，這是最深刻的一個教訓，歸因在於犯了官僚主義的問題。正是因為如此，在報告中，周恩來特別把官僚主義提出來進行解剖。

　　像周恩來這樣對官僚主義現象、表現形式全面深入的剖析，在我們黨的歷史上，在黨的文獻記錄中並不多見。在參與創建和領導中國共產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艱辛歷程中，周恩來對官僚主義的危害有著切身體會、對官僚主義問題有著全面深入的研究、對反對和克服官僚主義問題有著深邃的思考。正是因為如此，周恩來這篇反對官僚主義，提倡“去掉官架子，建立新風氣”的文章成為中國共產黨人發揚斗爭精神、進行自我革命的名篇。今天，我們重讀周恩來的《反對官僚主義》一文，仍能深刻地感受到我們黨反對官僚主義的決心和態度。事實上，反對官僚主義，不但刻不容緩，而且要久久為功。

　　（摘編自《機關黨建研究》2019年第12期 潘敬國 張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