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02日15:03 来源:人民网-读书频道
陈独秀和周恩来都清楚,到1926年底,党员已由同年7月第三次中央扩大会议时的约1.2万人增加到1.85万多人。党员中,工人占大多数,约60%;农民占11.75%;知识分子及其他成分占27.35%。其中,妇女党员约占党员总数的1/10。党的组织遍及全国绝大部分省区,但是仍远远不能适应飞跃发展的革命形势的需要。陈独秀感叹:如果不急谋党员数量上的增加,便是对党怠工。
他问周恩来:“黄埔军校现在到底有多少党员?”
周恩来对数字有一种天生的强识:“因为中山舰事件之后,共产党员大都退出了国民党,也离开了黄埔。据我的估算,黄埔毕业生中有共产党员2000人,包括一部分共青团员。北伐开始之后,党派到黄埔军校学习的人就少了。”
陈独秀点头:“是的。我要求这些同志绝对不可令之抛弃工运农运工作前去。”
“湖南、湖北和江西的许多工人农民从败散的敌军手中夺得了不少枪支弹药,迫切要求用来武装自己。我熟悉的一些国民革命军军官,他们也想邀请共产党派人去帮助工作。”
“不可。”陈独秀打断周恩来的话,态度坚决地说,“我提醒你注意的正是这一点。党中央要求在国民军中担任党代表的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只是注意政治宣传的事,不可干涉到军事行政上事。”陈独秀说完一段话,低首垂目,默然无语,浑身透射出一种决绝冷凝的森然之气。稍息一下,陈独秀像是向全党作指示一般:“我党必须立脚在野党的地位,应该彻头彻尾表示独立的在野党态度。”
周恩来似有不解,又不好问。
但他知道陈独秀的理论根据,那就是:中国革命最好前途的实现,就是胜利归诸国民政府国民军,只有到那时,真正的中国的资本主义才能够自由发展;国民革命时期不会有共产党争取政权的事情,共产党取得政权,乃是无产阶级革命的事——这在9月陈独秀发表的《我们现在为什么争斗?》一文中已说得明明白白了。
这是陈独秀乃至整个中国共产党的失策。
悲剧的导火索已在吱吱地冒烟了。
周恩来在组织部工作的时间很短。过了两个来月,他又被调去负责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的军事工作。
起义不仅是针对帝国主义和军阀的,也是为迎接北伐军入沪的。工人的鲜血织就了红地毯,蒋介石不费一枪一弹踏上了欢呼的上海滩,而一夜之间,这里又成了屠杀场!
阴谋揣在心中,虽说只隔着一层肚囊皮,可谁人能看透?!——此之谓包藏祸心。而从微笑到狰狞,只需一眨眼。悲剧不正是这样酿成的么?!
周恩来的办公地点选在法租界内的霞飞路25号。
上海的工人武装起义共有三次。第一次是1926年10月,周恩来那时还在广东,没有参加。第二次是1927年2月,周恩来没有参与这次起义的领导工作,临时被派去指挥南市区的行动。到那里后,没有见到群众,只找到几个负责人。整个起义很快就失败了,在南市区没有能行动起来。眼下(1927年3月)正在积极筹措的是第三次武装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