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明
首先,从不同的主题来比较。毛泽东一生主要的理论创造是在民主革命时期。他对中国国情的熟悉和对人民大众需要的敏锐直觉,使他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革命实际的成功结合,圆满地解决了什么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怎样进行新民主主义革命这一重大历史课题。在怎样推翻一个旧世界的问题上,无人比他更有办法。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也有若干重要的理论创造,其中在探索社会主义建设道路中所取得的正确认识,后来被有机地融汇到邓小平理论之中。但从总体上看,在怎样建设一个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方面,他的知识和经验逐渐呈现出较大的局限性。与之相比,周恩来缺少毛泽东那种革命年代所需要的领袖人物的超凡想象力,特别是对以农民为主体的中国国情的认识与毛泽东存在一定的差距。在遵义会议上,他全力推举毛泽东,说到底,是因为他深信这场革命注定需要一位深谙中国各阶级各阶层的状况和习性,以及中国社会的内部结构和运行规律,而且具有杰出军事才能和超凡魅力的人来领导才能成功。然而,在怎样建设一个现代化国家方面,我们又不能不承认,周恩来特别富于远见卓识。他牢牢抓住了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几个重要条件,如发展社会主义民主、充分尊重知识分子、大力发展科学技术等。当然,囿于历史条件的限制,周恩来也不可能形成完整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理论,尤其是他也难以摆脱计划经济体制的束缚。
其次,从不同的领域来比较,毛泽东的军事和政治才能举世公认。在重大的历史转折关头,毛泽东的军事和政治谋略使中共屡屡出柳暗而见花明。遵义会议上,毛泽东被推举为党和红军的实际最高领导人,这决不是什么偶然。对于一个从事武装斗争的政党来说,军事才能是决定谁成为领袖的最为关键的因素。周恩来最早就是把毛泽东当作一个军事天才来看待的。1932年10月宁都会议期间,毛泽东受到排挤,而周恩来却尽力争取毛泽东留在前方指挥作战。他在给中央局的电文中说:“泽东积年的经验多偏于作战,他的兴趣亦在主持战争”,“如在前方则可吸引他供献不少意见,对战争有帮助”① 。延安时期,周恩来又充分认识到毛泽东在政治上纵横捭阖的能力。1943年8月,他在回到延安的演说中说:“没有比这三年来事变的发展再明白的了。过去一切反对过、怀疑过毛泽东同志领导或其意见的人,现在彻头彻尾地证明其为错误了。”“我党二十二年的历史证明:毛泽东同志的意见,是贯穿着整个党的历史时期,发展成为一条马列主义中国化,也就是中国共产主义的路线!”② 这表现了对毛泽东领导能力的心悦诚服。
反过来,周恩来的外交和经济才能也有口皆碑。周恩来对世事的洞明和对人情的练达,是他成为卓越的外交家和谈判能手的重要条件。没有人能够像他那样在党内党外都有广泛的联系,甚至在敌对阵营中也拥有数量不少的朋友。拿英国作家迪克·威尔逊的话来说,即使是魔鬼他也能从其身上榨出一些好处来。蒋介石曾经感叹:周恩来“的确是一个不易应付的对手”。毛泽东向赫鲁晓夫介绍说:“周恩来很有才干,在大的国际活动方面,他比我强,很善于处理各方面的关系,灵活地解决问题。”③ 建国前,中共对外所有的重大谈判、交往活动都是由以毛泽东为首的党中央集体讨论决定,然后主要交由周恩来等具体执行的。即使是1945年国共两党的重庆谈判,虽然谈判的方针、决策在毛泽东主持下于延安早已确定,但具体谈判事宜仍由周恩来主持与对方进行。新中国成立后,周恩来主管外交工作,对打破帝国主义的封锁,拓展中国的外交空间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提出的“求同存异”、“以民促官”等外交思想不仅极大地拓展了中国的外交空间,而且在理论上也是对外交学的重要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