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宗琦
2020年11月18日11:35 来源: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主动请缨
我从1950年开始做周总理的口腔保健医生,当时年仅27岁,在天津医学院附属医院做口腔科住院医师。我有幸到总理身边工作,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高超的医术,而是因为我父辈和总理的深厚友谊。严格地讲,还是因为我母亲和邓颖超年轻时在天津女子师范学堂是同学。1923年,我刚刚出生,邓姨在天津搞学生运动,常常去我家,抱我玩。又因抗战期间,我父亲在重庆开牙科诊所,总理在八路军办事处忙于国共合作,他们经常往来,我们晚辈都回避不过问大人的事儿。解放后,常听总理两老说起,父亲解放前做过一些对革命有益的工作。1946年国共谈判破裂后,总理就把上海新华社的办公房子无偿转让给父亲居住。总之,他们之间的友谊非同一般。
1950年,总理需要镶牙,把父亲从上海叫到北京,诊断后父亲认为自己年事已高,那种高精密度的工作已不能胜任。于是把我从天津叫来问:“你能为总理镶这种假牙吗?”由于我在学校实习时就开始做这种难度大的工作,毕业后又在专家指导下做了很多,所以认为比较有把握,就干脆地回答说:“能。”于是我在父亲的指导下完成了这项任务,总理很满意。以后只要总理和邓姨牙齿不好,他们就把我叫来。由于频频来京出诊,1974年我被调到北京医院工作。由于北京医院的工作性质及任务,我成为一名为首长服务的口腔专业保健医生。
1976年1月8日上午,我正在医院高干门诊上班。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列车队从北门外开进医院,由于此前对总理身体最近不太好有所耳闻,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不好!”忙打电话询问,果然是周总理上午9时已逝世,车队将遗体护送到北京医院太平间。我急忙交代了一下工作,匆忙赶到太平间。当时,我见到有哨兵在保卫着总理的遗体,但我还是决定留下来,因为我知道后面的几天里肯定有不少事情需要做。下午,我抽空向领导汇报我打算留下来帮助处理总理的后事。得到同意后,我就开始了那几个难忘的日夜。
当天晚上,为周总理做遗体解剖。除医疗组的医务人员外,卫生部的领导也在现场。手术由病理科马正中大夫主刀。有些人已很久没有见过总理了,当人们慢慢将被单掀开露出总理消瘦的面容和腹部的几处手术伤疤时,大家的心里都十分难过。当报告各个主要脏器都有癌瘤转移时,有人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尽管对医务人员来说,遗体解剖是对医学、对病人负责的严肃认真的科学工作,但大家因想到总理一生为革命、为国家、为人民鞠躬尽瘁,在最后的日子里又饱受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折磨而悲痛不已。
周总理逝世后,“四人帮”愈加猖狂,三令五申“不准戴黑纱,不准开追悼会,不准去天安门”。然而,人心所向,戴黑纱的大有人在,去天安门悼念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当时,北京医院广大职工出于对总理的热爱,难忘总理对北京医院无尽的关爱与教导,强烈要求医院召开悼念会。
在当时的政治形势下,医院党委在院长林钧才的主持下,认真讨论了群众的意见,最后决定在北京医院召开悼念会,并让我主持。由于没有悼词,我们就以中央的讣告代替悼词在会上宣读。全院职工除了值班人员,几乎全都参加了,把当时的小礼堂挤得满满的。会场上方悬挂着总理遗像,周围摆满了花圈,气氛庄严肃穆,没有人讲话,只有默默的哀悼和一片唏嘘声。追悼会后,很多人仍然依依不舍,不肯离去,有的人再次向总理遗像深深地鞠躬。后来遗体告别时,又安排了北京医院职工在群众告别的间隙分批向总理告别,满足了大家的心愿。
在此期间,医院的各项工作井然有序,和当时社会上一样。工厂里,学校里,大街上,公交车上都没有什么人谈笑,人们化悲痛为力量,都在忘我地工作着,这些都充分表明了广大人民群众对周总理的崇敬和爱戴。
为总理穿衣、整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