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延赤
2020年05月14日16:30 来源: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第二次痛哭:1946年的4月8日,国共谈判飞机失事,王若飞、博古、叶挺逝世
使我心灵震颤的周恩来的第二次痛哭,发生在1946年的4月8日。
送走王若飞、博古、叶挺、邓发等同志后,我跟随周恩来回到上清寺他的办公室。当时我们中共代表团已经搬到了上清寺,这也是为了国共和谈的方便。
王若飞、博古是回延安向中共中央汇报国共谈判和政治协商会议后的情况。叶挺将军是在政治协商会议后刚被营救出狱。本来周恩来劝他多休息几天,另乘飞机走,但他去延安的心情迫切,坚持搭这趟飞机走,并且带上了他的女儿小杨眉。邓发是出席巴黎世界职工代表大会后归国的。
周恩来在办公室门口停下步。送别战友时的笑容还残留在唇际,但他的两眼却显露出某种怅然若失的神情。如今想来,那或许是人们常说的“第六感官”给人带来了隐隐的不安吧。
他的目光在不长而清寂的走廊里前后扫了一扫,眼皮一眨,叹声道:“唉,一下子冷清了!”他的右手顺走廊一划,像以往一样,由于手臂的残疾,挥手间肩膀和身体跟着动,显得很有力度,目光依次扫过几个屋门:“小杨眉就在我们屋里穿来穿去……邓发和乔冠华昨天还在我那屋里打打闹闹呢。”
他感慨着摇摇头,对电台的同志说:“注意和延安联络,飞机到达后马上来通知我。”
这一天周恩来没有外出活动,就守在办公室里等电报。他一生乘飞机履险十来次,却仍然酷爱乘飞机,原因就一个:快。他的时间太宝贵。正因为遇险多,所以,自己爱坐飞机却不大放心战友们乘坐飞机。比如建国后他就不主张毛主席坐飞机,比如身边同志坐飞机他就始终有些提心吊胆。
这次也一样,他无法安心看文件。拿起放下,放下又拿起,强看过几页又蓦地扬起头,听到什么响动似的,继而把文件推到一边,起身围绕办公桌转过来绕过去地踏步。
这种情况是极少发生的,有些类似“恨别鸟惊心”的情况。秘书陈浩走进来时,他敏感地一颤,站住脚问:“延安来电了吗?”
“没有。”陈浩摇摇头,“飞机没有这么快,还没到呢。”
“噢,还没到。”周恩来看看腕上的表,“还要过半个钟点多呢。”
他在办公桌前坐下,刚要看文件,又一下子站起身。是王若飞的爱人李佩芝进来了。李佩芝的担心不安之色流露得更多几分。于是,周恩来那种不宁静的表现便被驱除了,恢复了惯有的从容镇定,指着腕上的手表说:“还不到,也快了。你就不要走了,我们一起等电报。”
不安的情绪流动时,人们会出于本能地往一起凑,似乎这样才能互相依靠支持,得到一些镇定。周恩来的办公室里渐渐聚了一些人,大家竭力找一些轻松话题聊天,借以松弛一下纠缠心头的那种莫名的紧张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