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1月06日14:54 来源:人民网-读书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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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74年6月1日住院到1976年1月8日逝世,周恩来生命的最后600天里,共做大小手术13次,离世时体重不到60斤。周恩来生命最后的岁月,伴随着病痛、负重、伤感与离别,他将自己毕生的精力全部奉献给了党和国家的事业。本书资料翔实、内容真实、语言生动感人,作者顾保孜经过长达两年时间的采访、整理和写作完全成书。书中图片90%由周恩来专职摄影记者、新华社摄影部副主任兼中央新闻组组长、中央外事摄影协作小组组长杜修贤所提供。
精彩书摘(四)惺惺相惜
毛泽东很关心周恩来的健康。他看到了周恩来病情越来越重的报告,这使他很担忧,不仅派工作人员到医院看望,还派人送来了一个特制的沙发。
1975年2月,四届人大开过后,医疗组如释重负,开始为周总理再次准备“开膛破肚”的大手术。手术定在3月26日进行。
3月20日凌晨,周恩来在病房中强撑病体,写出一份长达700字的报告,向住在南方的毛泽东详细说明了几年来病情发展、变化的过程:
主席:
最近四年来,我的大便中偶有潜血出现,但因消化系统好,未进行肠胃检查。这两年又因膀胱癌出现,尿中有血,易于计量和检查,故医疗力量集中于治疗膀胱癌。现膀胱癌经过两次开刀,三次电烧,已能稍稍控制。去年十一月十二日经镜照电烧后,一个半月内仅尿血就九个C.C.多;今年二月四日经镜照电烧后到现在一个半月内,亦仅尿血十个C.C.多,如待满三个月再进行镜照检查,当在五月初或四月底。
今年开会后(注:指四届人大),大便中潜血每天都有,大便也不畅通。因此利用三月间隙,进行食钡和灌钡检查,始发现大肠内接近肝部位有一肿瘤,类似核桃大,食物经此癌肿处蠕动甚慢,通过亦窄。若此肿瘤发展,可堵塞肠道。灌钡至横结肠,在肿瘤下抽出钡液无血;灌钡至升结肠,在肿瘤上抽不出钡液,待大便齐出有血。在食钡检查时,食道、胃和十二指肠、空肠、小肠均无病变,更无肿瘤。而这一大肠内的肿瘤位置,正好就是40年前我在沙窝会议后得的肝脓疡病在那里穿肠成便治好的,也正是主席领导我们通过草地北上而活到现在的。由于病有内因,一说即明。好了的疮疤,现在生出了肿瘤,不管它良性或者恶性,除了开刀取出外,别无其他治疗方法。政治局常委四同志(王、叶、邓、张)已听取了医疗组汇报,看了爱克斯光照片和录像电视,同意施行开刀手术,并将报请主席批准。
我因主席对我病状关怀备至,今又突然以新的病变报告主席,心实不安,故将病情经过及历史造因说清楚,务请主席放心。在去年两次开刀后,我曾托王(海容)、唐(闻生)两同志转报主席,我绝不应再逞雄了。但如需再次开刀,我还受得了。现在要好好地作此准备。
问主席好!
周恩来
一九七五年·三·二十
周恩来信中提到的“40年前我在沙窝会议后得的肝脓疡病”指的是1935年7月28日,周恩来随红一方面军主力长征到达松潘毛儿盖,进入草地后最为艰难的一段路程。
这时,周恩来突然发起高烧,几天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当时毛泽东赶紧让邓颖超从休养连来到总部帮助照顾周恩来,并指示医生全力抢救治疗。
经医生检查,确诊为“阿米巴痢疾”。在当时这种病死亡率极高,只有个别患者在化脓部位与肠接触的地方穿孔,脓液经肠子排出体外才有可能得以生存。
因为没有条件做穿刺手术,只能让周恩来服用药物外,又采用了古老的“冰敷”疗法,将冰袋放在周恩来的疼痛部位,希望此法能挽救他的生命。经过六七个小时的焦急等待,周恩来终于慢慢地清醒并排出了许多脓液。他终于成为脓液经肠道排出体外的幸存者。
事隔40年,周恩来又重提旧疾,为的是说明病因。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癌症很大程度都是因为操劳过度,压力过大与生活不规律所致。可是周恩来患病以后从不流露这种情绪,而是用平常心接受了这一残酷现实。
此时毛泽东正在浙江杭州的西湖边养病,因患老年白内障,几近失明,全凭耳朵感知外界,掌握情况。文件信件全靠工作人员读给他听。这对一个明察秋毫、过眼不忘的伟人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莫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