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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伯父伯母周恩来邓颖超》第六章:谆谆教诲【4】

周秉德

2019年04月26日15:01    来源: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四、用两个周末召开的一次家庭会议

1.七妈讲四个重要问题

1964年8月2日,星期天。中午,西花厅好不热闹,后客厅里坐了周家三辈十几口人,沙发上坐着伯伯、七妈、八妈陶华和爸爸、妈妈几位高辈分的,我们兄妹六人和堂哥周尔辉夫妇、周尔萃,远房堂侄周国盛、周国镇,搬来椅子、高背竹椅围坐成一圈。我找了个合适记录的位置坐定。可能是职业习惯,也可能是当大姐的责任感,每次伯伯、七妈的谈话都是我记录,我的笔快,回去再整理出来,抄给每个弟弟、妹妹。这已经成为家里的惯例。

七妈面带笑意先开口了:

今天,我们利用礼拜天开个家庭会议,我先讲几个问题,然后恩来向你们多谈些内容。

我要讲的第一个问题是家庭中的关系问题。我们这个家,有各种关系:有父子关系、母女关系、婆媳关系、兄弟姐妹关系等;还有党团员之间的关系,党员与非党员的关系等等。这样多的各种关系,如何相处呢?

大家都是新中国的主人,都有远大目标,不要纠缠于小家庭之间的关系上,应该建立新型的关系。家庭也首先是平等、民主、和睦、团结的家庭。为什么要平等?我对秉德、小咪(秉宜)是你们的七妈,或者对国镇来讲,是奶奶,我对你们就要讲民主,不能一切都是我说了你们就得听,这是老辈对小辈的民主。反过来说,年轻的对老年人也要尊重,老年人讲得对的,就要听;讲得不对时,不应吵架、顶嘴,要把是非弄清楚。平等、民主不等于对老一辈不要尊重、不要孝敬了,对我们碰到的各种问题,都要有个民主气氛,家庭才能和睦。兄弟之间,父子之间的认识,会有矛盾,但都是人民内部的矛盾。我们对待这些矛盾,要先从团结的愿望出发,经过批评和自我批评,达到团结的目的,不是吵嘴,是讲道理,进行批评或自我批评,要用新的关系去处理问题。

第二个问题,我要讲我们老一代人对下一代人要强调劳动,党员、团员、非党团员,都要在劳动中进行改造、锻炼,要懂得劳动创造世界的道理。

第三个问题,党团员和非党团员的关系。党团员对家庭中非党团员要团结,既要有原则,又要把关系处理好。不能认为自己是党员,是团员,就光荣,就了不起,根本看不起非党群众,不向人家做工作,只给人家扣帽子,嫌人家落后,这样不对。党团员更应起模范作用,你先进,不帮别人进步,只你光杆一人能干什么?中国革命成功,不是只靠党员才能成功的,不能瞧不起别人。小四儿(秉华)是好的,应该帮他进步,从善意出发,不应放弃党团员的责任。

关系要处理好,还要有原则,要从根本上分清是与非,分清好事与坏事,然后要用说服的方式,不能强加于人,要一次、两次、三次地说服,不要认为说服不了,就不耐心了。

第四个问题,要求我们家庭成员中的党、团员要有组织性、纪律性,发挥模范带头作用。

伯伯星期五晚上要给应届大学毕业生作报告。之前,国镇听说了,打来电话要票。我接了电话,告诉他要按自己的工作岗位,能有票就听,不能拿到票,就不去听,反正不能走家庭路线。小咪、尔辉、桂云都要求去,成元功叔叔告诉我,还为他们几个说话,说总理办公室的人都可以去,也让他们几个孩子跟着去听吧。我说这不一样,办公室的人去,是组织上的决定,但小咪、尔辉、国镇几个,不能因为他们的伯伯或爷爷去作报告,他们就可以去听,这是政治性的活动,不应该不按组织关系办。如果是戏票、游园票等文化娱乐活动,可能时,可以给他们票去看。

所以,我要求我们的家庭成员,不要因为咱们家中有个国务院总理,就任何活动都想参加。你们有困难,我们的工资可以帮助你们,毫不吝惜,但我们从来不利用工作职权来帮助你们解决什么问题。你们也不要有任何特权思想。我们要把家庭关系和组织性、原则性区别开,不要搞乱,搞乱了势必犯错误。家庭内的关系,要服从组织性、原则性,要公私分清。

今天是请家里人自己吃饭,不是工作上关系来吃饭,不好意思让公家的公务员为我们服务。今天我带队,组织年轻人、孩子们到厨房去端饭菜过来。吃好了饭,大家坐下来,听伯伯为你们讲家史,讲讲如何认识和对待周家这个没落的封建官僚家庭。好,现在孩子们跟我一块儿到厨房端菜!

2.伯伯为我们讲家世

七妈讲完之后,我们就跟她一起到厨房端菜端饭。

偌大的一张饭桌坐得满满当当,什么菜已经记不清了,但吃得很香。伯伯、七妈不断招呼大家:多吃菜,别客气。不到半小时,大家饭饱汤足,知道伯伯事情太忙,很快又回到客厅刚才落座的位置上,等伯伯讲话。

伯伯双臂抱在胸前,在客厅里踱着步,这是我们都看惯了的。他走到秉宜面前停下来,对着秉宜以清亮的略带淮安口音发问,以此开始了他的讲话,一下就把大家的注意力抓住了:

“小咪,你说说我们国家有多大面积?”

周尔辉的爱人孙桂云脱口而出:“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

“你是小学教师,当然应该知道!”伯伯转脸对着孙桂云接着问,“你再说说每平方公里有多少亩?”

“这……”孙桂云的脸一下红了。

看得出,伯伯并不想为难孙桂云,他又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问秉宜:“小咪,你知道你和国镇是怎样的关系?到上边哪一辈是一个人?”

“不知道。”小咪摇摇头。

伯伯又转身问秉华:“小四儿,你知道不知道你和尔辉、尔萃是什么关系?是同一个什么祖?我和你父亲是不是同一个父亲?”

“我不知道。”秉华老实地回答。

“这个都不知道?这个应该了解嘛!”伯伯有些意外,他转过身,坐在身边的一张高靠背的小竹椅上,很耐心地对着大家侃侃而谈:

我、同宇和尔辉的父亲(潘宇,号恩硕)是同一个祖父。我们这辈人按大排行就算不清了,人太多了。我们这同一个祖父名攀龙、字云门,这名字有封建思想,想中科举。结果是秀才还是举人,不清楚了。他下面只有四个儿子,没有女儿,儿子按大排行是四、七、八、十一。我的四伯贻赓(字曼青)无子嗣,行七的劭纲(字懋臣)生有我们三个,就是我、博宇、同宇,我们的八叔贻奎生了潘宇一个,十一叔贻淦也没有孩子。

我们的曾祖父光勋公,号樵水,这个名字还好些,还有个务农之意,他是地道的绍兴人,绍兴有他的坟(到我们祖父攀龙就迁到淮安,也埋在淮安)。前几年,绍兴县写信给我,问对光勋公的坟要修,还是深埋?征求家人意见。1939年我在新四军作战时,曾路过绍兴,公开回老家去看看,我们老家的地址是在绍兴保佑桥,百岁堂(前十代的一位祖先活到百岁,建了此堂,现在还在,他们想重修)。1939年那次,一位本家(我记不清是谁了)拿出了家谱给我看,上面有我的名字。还有我们的四哥恩夔的名字,我知道一定是我的六伯嵩尧回绍兴时写上去的。那位本家带我撑一条小船,看了这位曾祖的坟和本家其他十几个人的坟。坟在外凰山上,我还上了坟。那时已讲统一战线,如果不上坟,人家会说你共产党不认祖宗。

土地问题一定要解决,中国有六七亿人口,只有十六亿亩耕地,平均一人二亩三分地。将来人口越多,每人平均土地越少。这只有两条出路:一是提高单位面积产量,一是城市个人增产,利用城市可利用的土地为自己补充食品,为国家减轻粮食负担,但绝不许走私,高价出卖。尔辉、孙桂云你们两个共产党员要做榜样。曾祖樵水的坟,人家来信问,已破烂不堪了,准备重修,人家不肯深埋。我告诉他们不准修坟,要平坟,起码不准修。如果他们修,我一是要付钱,二是仍要平掉。当然对平坟的问题,也不能由我一个人决定,以后如有机会到绍兴,我要找本家开个会,共同研究把坟平了。

伯伯的嗣母陈三姑(画像)

祖坟在绍兴,绍兴的家谱上又有我的名字,我不能不承认是绍兴人。但我生长在淮安,满嘴的淮安口音,也不能不承认是淮安人。所以我说我是“原籍绍兴,淮安生人,江浙人也。”为这个籍贯问题还很费了些脑筋呢!

说是绍兴人,不仅是因祖坟和家谱,更重要的是我们封建家庭的根子在绍兴。封建家庭的老底子可厉害了,影响思想,影响生活习惯,封建根子不挖清,思想认识不到,你的思想觉悟就提高不了。

我们家没有土地,为什么说是封建家庭呢?过去绍兴人靠什么为生?一靠土地,二靠当绍兴师爷。师爷很厉害的,给县官出主意的,现在叫“秘书”。县官都用两个师爷:一个管收税,多数是沧州师爷;一个管判案子。多数是绍兴师爷,都可以剥削人。绍兴师爷的行会,把持、垄断师爷职业。全国两千多个县,多是绍兴师爷,上一级的府也是。哪个县的案子如果不是绍兴师爷办的,到上一级就不能让你打赢。做师爷的没有不贪污的,所谓“清廉”,只是少拿些钱就是了。绍兴人大部分在外面当师爷,有了钱就回家置地,进行封建剥削。有人到外边办南货庄,进行商业剥削。

我的曾祖父下有五个兄弟,都搬到了苏北,大、二、三、四都做过县知事,老五没做过。我祖父是老四,从绍兴师爷升到县知事,做官还不是剥削人?也可能不太大,因为他没买下土地,只留下了一处房子,在淮安驸马巷,还是我二祖父和我祖父合买的。

(责编:唐璐、张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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